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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眼泪

第十章 眼泪

琉璃色的华丽殿堂,描绘了奇怪图腾的四根巨大石支撑而成的一处神秘祭坛,祭坛中央立着一尊雕刻精巧的高大天使塑像。

“这里是哪里?”

小男孩误打误撞的进入了这片谜样空间,被周围众多未知的装潢所吸引。

当男孩仰头观察起那尊天使雕塑的时候,口里发出了“好美”的称赞。

不知何处,一个声音忽然想起。

“美吗?”声音轻柔,蕴涵了少许憔悴之情。

“什,谁,谁在说话?”

一直以来,男孩都是一个非常胆小的家伙,听见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后,身体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。

踱出两步后,男孩又突发奇想的停了下来。

“难道,是天使大人吗?天使大人在和我说话吗,好棒!”

喜悦的感情当即驱散了恐惧,小男孩重新打量起面前的雕塑,眼睛里多出了几点崇拜的斑驳。

“天使大人,可以再陪我说说话吗?”

良久的静寂,男孩就快要失落的时候,天使柔和的声线终于在这个幽黑的殿堂里再度回响起来。

“想说什么呢?”

男孩的笑容愈发灿烂了。

那一天,男孩与天使的首个邂逅,由此,“天使大人”成为了男孩当时最为依赖的重要玩伴,尽管每一次都不过只是简简单单的对话而已,却在男孩心里,留下了名为“光与爱”的种子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睁开眼,看到的都是灰白调的天花,艾伦支起身子靠到了床边,脸上的表情很不光彩。

梦,又是那份掩埋在了心底里的记忆,这么些年来,近乎快要遗忘了吧?

抬起右手,艾伦聚精会神的抚摸着那只手背,反复地挠了挠,然后又摇了摇头,像是在否认刚才脱口而出了的言论。

现在的问题是,自从当晚在巷子里头捡回来了那个金发少女以后,刚才的那段梦境继而开始频繁出现了,像极了一条纠缠不休的锁链,每晚只要一闭起眼,就会不停的重现。

“也许,该是时候当面问问她了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咚咚咚。”艾伦叩响了警备队第三层的某扇屋门。

那次以后,艾伦无一例外的,每天早晨都会出现到此重复做这番举动,他手上拎着的一只竹篮比起前些时候的那只明显大了不止一圈,并且仿佛成为了开启这扇房门的万能之匙。

“哈啊,艾伦先生,早上好。”

开启的门扉后头,少女非常爽朗的声音传来。

看见嬉皮笑脸的少女,艾伦当即回以了同样的礼貌。

“早上好,艾莉。”

少女不是别人,“艾莉”便是艾伦当晚在巷子里头所捡回来的那名女孩,由于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其名字,艾伦只好尝试着为她起了一个,幸运的是,艾莉似乎十分欢喜这个随口捏造出来的称呼,兴奋地大半夜里还都嘻嘻哈哈个没完,惹得同床的碧娜那一整晚也是尝尽了失眠所带来的痛苦。

艾伦刚把篮子摆在一边,艾莉立刻兴致勃勃地扑了过去,仔细“检阅”起里面的物资,并且时不时的发出些非常可爱的吱喳声。

趁此机会,艾伦用目光把这个小小的空间冲忙扫视了一遍。

“碧娜不在吗?”艾伦仍有点不大确信的问道。

“恩,好像是有神马大神物要来,警备队会比较忙碌,咳,咳。”

口里明明还残留了一大堆的食物,艾莉又迫不及待地往里硬塞进了一块面包,并且还不知好歹的试图和艾伦搭话,结果险些酿成了足以引发轰动的“少女被早餐噎死”那类的前所未有过的惨剧。

“我说你,又没人和你抢,至于吃成这样吗?”艾伦不耐烦的批评了一句。

关于碧娜不在这里的缘由,艾伦还是清楚的。

在与亚修交手过后的当晚,两人均都收到了来自护卫军统帅克劳发出来的秘密信函,内容是关于“加拉巴克帝国的公主将要秘密来访”的信息,故此而需要碧娜所在的警备队着手做好城内的相关安全防卫事宜,这才演变成了屋子的主人近日以来总是频繁看不见其踪影的局面。

当然了,关于“公主来访”的消息还是要对外严格保密的,所以知道事情真相的,也只有当事人的艾伦和碧娜而已。

且说这时艾莉依靠大量牛奶重新恢复了生命力,表情完全沉醉在了幸福中的模样。

“因为真的很好吃呀,艾伦先生的手艺最厉害啦,哈哈。”

“不要以为这样子夸我就可以增加隔天食物的分量,再这么吃下去你都要成胖妇了。”

阴谋遭到戳穿,艾莉只好惋惜般地吞食着篮子里余下来的食物。

看着那样的艾莉,艾伦心里好一番的举棋不定。

碧娜不在的当下,正是向她提出那些疑问的最好时机。

“艾莉,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雪拉的女孩子?”

“艾伦先生的恋人吗?”

艾莉有些好奇地扭过头,稍稍放慢了进食速度并问道。

有一瞬间,艾伦避开了女孩向她投去的狐疑视线,言语随之变得不大自然的抑扬顿挫起来。

“不,她是,是小时候一个非常重要的玩伴。”

“恩恩,然后怎么样啦?”

眼观艾莉的反应相当自然,不像那种明白人的样子。

如此一来,艾伦立刻感到了失落。

艾伦没顾得掩藏自己表情上的变化,这让艾莉看见过后,心里有点放不下了。

“艾莉有印象的人并不多,或许有见过也不一定,艾伦先生你要找的朋友,有没有什么具体特征之类的,这样的话或许会有头绪也不一定的。”

“特征吗。。。。。。”

艾伦仔细想了想,记忆回溯到了不久前的某个夜里。

黑发少女蜕变成了艾莉现在模样时候的情形,可以认为是,两者之间必然存在了某种关联。

问题是,真的要说吗?

艾莉的话,应该可以相信她,况且错过了这一次,说不定再也没有能与天使相见面的时候了。

为了以防万一,艾伦首先引用了假设性质的开头。

“比方说,血红色的眼瞳,漆黑色的羽翼。”

错不了!她知道。

艾伦坚信自己不可能会看漏,听完那段描述后的艾莉,如同一尊定了形的塑像,口里停止了咀嚼,四肢也木然不动了,尤其看她脸上的神色,那是一种,能叫人感到害怕的煞白。

“哈,原来你知道啊?还以为你根本不记得的,或者是认为自己看错了而毫不在意的呢。”

艾莉的样子非常奇怪,说话的方式甚至接近到了自言自语的状态。

这幅相貌,算得上是艾伦从未看见过的艾莉的另外一面了,冰冷,憔悴,凄惨。

可是,自己不可以错过这一次的机会。

“是吧?你果然认识的,她在哪里,带我去见她,或者只要告诉我地点也可以的。”

艾伦愈发激动的追问起来,艾莉则依旧没再发出任何声响,只是寂静得一动不动。

“对了!就算仅有一星半点相关消息也可以的,快告诉我好吗?”艾伦开始催促道了。

“不要!”

简简单单两个字,艾莉的声音并不很响,其中饱含的苍凉情感比比皆是。

因为,艾莉哭了,声音有些踉跄。

“不要说了艾伦,不要再说了求求你,我不想听,不想。”

泪,顺着女孩憔悴的面颊滴落,一滴,又一滴,她在竭力的忍耐着尽量不会发出哭声,杏唇一遍又一遍地开合抿起。
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
艾伦饱尝到了一股酸涩滋味,这才驱散了自己心头的那一抹燥热。

女孩哭了,留下了悲伤的泪水,还是自己所造成的。

“不能原谅,无法原谅。”

脚步变得如此沉重,每一次抬脚,艾伦仿佛都快要跌倒下去。

艾伦耗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挪动到了走廊,满怀歉疚的合上了房门。

大概过了很久吧,当他再也听不见房屋里少女的哭腔以后,喉咙里方才一字一句的吐出话来。

“抱歉艾莉,我的一时失言让你受到了伤害,要打要骂都随便你,如果这样能让你的心情好过一点的话。”

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。。。。。”声音很小,只有自己才能听见,房间里的艾莉背靠着房门,双臂环膝而坐。

原本以为已经走了的艾伦仍然停留在外头,这让艾莉的心里很不好过。

明明不是这样的,艾伦先生没有错,对他说了那样的话,错的都是我,都是我。

“相信我好吗艾莉,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会提起那件事了,如果你希望的话,我会一直照顾你,保护你,就算研究院的家伙真的跑来了,我也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呵呵。”

艾莉实在说不出话了,把脸藏到了膝盖里静静聆听着。

“其实这次过来还有件事打算告诉你的,上面发了机密任务需要我去执行,直到后天为止我都无法回到这里了,这段期间,饮食我已经拜托了碧娜会去安排的。如果你想吃到热乎乎的早餐的话,隔壁厨房里有些事先准备好了的材料,在壁橱的门缝里夹带了本笔记,上面写好了一些简单东西的制作方法,无聊的话你可以过去打发一下间的。”

艾伦觉得自己很罪恶,因为只有不断地说出这些话,才会让他的心情稍稍好过一点。

“说起来,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,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以后,我答应会带你出去透透气的,毕竟也在屋里憋了那么长的时间,对身体实在不是什么好事。当然了,关于之前对你施下的“无法离开三层”的咒语,那个东西当然也是假的啦呵呵,那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不是吗,也就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上当的呢。。。。。。”

门,终究没有被打开,艾伦在内心不断谴责自己良久后,终于惋惜地后退了几步。

“或许,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用来冷静,两天就好,等我任务回来以后,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吧,只有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,无论你的过去如何,我都不会去在意的。”

艾伦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。

此时的艾莉,可爱的小脸几乎快要被泉涌般地泪水所淹没了,她恨不得立刻打开房门冲出去,扑倒在对方温暖的胸膛里头好好地大哭一场,把这些年来所压抑住的悲伤情绪尽数相告。

但她做不到的,因为。

“我是怪物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警备队门口,路过这里的人们大多数都放慢了脚步,注视着门前这一只奇怪的生物。

一个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好奇地发问了。

“母亲,这只是速行兽吗,怎么和以前看见过的不太一样?”

眼前的生物长了一副天性憨厚的温顺相,长长的脖子和灵活的尾巴不住地来回晃动,逗的那位大胆靠近的小女孩“咯咯咯”的笑着。

反倒是,那位焦急上前阻拦的母亲也总算大舒了一口气,她这才留意到了那只生物背上,镶了一套表明了它当属“无害”立场的骑具。

忽然,可爱生物听见了某个熟悉异常的脚步声,停下了和一旁小女孩的玩闹,而把头转向了警备局的大门口。

那里,一身轻便装打扮的少年缓缓走来。

“抱歉了欧奇让你等了那么久,时间有点吃紧,这一躺只好拜托你加快脚步了。”

欧奇用尾尖轻轻戳了戳艾伦的面颊,逗得他不得不把脸色慢慢的转好。

“别闹了哈哈,居然还要你来安慰我啦。”

随后,一人一骑踏上了那趟短暂的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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